第173章 独返虎穴

    陈野集中精神,再次尝试与那只焦急的公虎沟通。
    “我们…需要…药物…治疗…”
    陈野指向洞外,做了一个离开又返回的动作,“我…回去…拿药…很快…回来…”
    他反覆强调“回来”这个词语,想让大老虎明白。
    公虎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著陈野,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嚕声,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复杂的信息。
    它来回踱了两步,显得焦躁不安,目光在痛苦的伴侣和眼前这个奇怪却能沟通的两脚兽之间摇摆。
    最终,它似乎明白了“拿药-回来-治疗”这个核心意图。
    它停下脚步,用巨大的头颅朝著陈野的方向轻轻点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呜咽。
    “它同意了,我们得回去拿药。”陈野压低声音对身后三人道。
    回去的路上,积雪似乎更深了,但四人却走得比来时快得多。
    刺激、紧张、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
    “呼……真是……太刺激了!”
    陈金生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打破了沉默,脸上还带著未褪的兴奋与后怕。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摸著活老虎的脑袋!”
    他看向陈野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
    “阿野,你小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跟老虎嘮嗑?这说出去谁信啊!”
    林美玲虽然还心有余悸,拍著胸口,但脸上却泛著奇异的红光,兴奋地接话:“可是我们真的做到了!我们还摸到了小老虎!”
    “毛茸茸的,好软好暖和!”
    陈金生隨即又紧张地看向陈野,“阿野,这事……回去可千万別往外说,太嚇人了,也太……惊世骇俗了。”
    徐凤娇一直没怎么说话,她紧紧跟在陈野身边,目光警惕地扫视著周围,手中猎枪始终处於隨时可以击发的状態。
    直到確认彻底远离了虎穴范围,她才稍稍放鬆,复杂地看了陈野一眼,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懂这些的?”
    陈野心里早有准备,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不確定,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就试著模仿了一下它的声音,没想到它好像真能听懂一点……大概是我们运气好,这老虎特別通人性吧。”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但在今天这种极度离奇的经歷下,反而显得有几分“合理”——
    毕竟除了“运气”和“通人性”,似乎也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了。
    难道真说自己是天选之子,系统加身?
    三人虽然依旧满腹疑竇,但见陈野似乎不愿深谈,也便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们没有先回陈野家,而是径直去了同村的徐老蔫家。
    徐老蔫是老猎户,家里常备著一些治疗外伤的草药粉和乾净的布条,比陈野家要齐全。
    “爹,开门!”徐凤娇拍著院门喊道。
    徐老蔫很快开了门,看到四人一身寒气、神色匆匆。
    尤其是陈金生夫妇脸上还带著未褪尽的惊悸,不由一愣:“咋了,出啥事了?”
    “没啥大事,爹。”
    陈野抢著开口,语气儘量平静,“就是不小心蹭伤了,需要点伤药和布条。”
    他含糊其辞,没提老虎的事,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徐老蔫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见几人身上不像有伤的样子。
    但看他们神色焦急,也不多问,转身进屋拿出一个小陶罐和一卷洗得发白的乾净布。
    “这是止血消炎的药粉,自己配的,效果还行。”
    “谢了徐叔。”陈野接过东西,匆匆道谢。
    拿著药,陈野將徐凤娇、陈金生和林美玲三人送回家中。
    “你们在家等著,我自己去就行。”
    陈野语气坚决,“人多了反而容易惊扰它们,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也能和它沟通。”
    徐凤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此刻已是晌午,陈母见他们回来,赶紧张罗著吃饭。
    陈野虽然心急,但也知道不差这一会儿,空腹进山体力確实撑不住。
    他匆匆扒了两大碗饭,又將药粉和布条仔细收好,再次检查了一下枪枝弹药,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再次进山,陈野脚步更快。
    他循著记忆中的路线和来时留下的模糊足跡,谨慎而迅速地朝著虎穴方向前进。
    接近洞口时,他停下脚步,发出几声低沉的、预先“约定”好的吼声,表明自己回来了。
    很快,洞內传来回应,公虎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看到是陈野独自回来,它警惕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低吼一声,示意他进去。
    洞內情形依旧,母虎依旧虚弱地趴著,两只小虎崽饿得哼哼唧唧,在母亲身边不安地蠕动。
    公虎在一旁焦躁地踱步,看到陈野进来,立刻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他带来的药罐和布条,喉咙里发出催促的呜咽声。
    “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处理。”陈野儘量传递出安抚的意念。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母虎身边。
    母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虚弱但已没有太多敌意,似乎明白这个两脚兽是来帮助它的。
    陈野先是用隨身带的水壶里的温水,小心地冲洗伤口周围凝固的血污和污物。
    这个过程显然很痛苦,母虎的身体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哼,锋利的爪子无意识地抓挠著身下的乾草。
    公虎在一旁紧张地看著,发出低低的、带著威胁和担忧的咕嚕声。
    陈野心臟狂跳,手下却儘量保持稳定。
    他快速將徐老蔫给的药粉均匀地撒在狰狞的伤口上,然后用乾净的布条仔细包扎起来。
    他的包扎手艺確实粗糙,布条缠得歪歪扭扭,但总算把伤口覆盖住了。
    做完这一切,陈野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慢慢后退几步,示意公虎自己已经处理完毕。
    公虎上前,仔细嗅了嗅伴侣包扎好的伤口,又舔了舔母虎的脸颊,似乎在安慰它。
    母虎的情绪也平稳了许多,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陈野鬆了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给野生猛兽治伤的一天,而且还是在它们的巢穴里,当著另一只猛兽的面。
    趁著气氛缓和,陈野尝试著与公虎进行更深入的“沟通”,他想知道袭击者的更多信息。
    “那些…两脚兽…什么样的?”
    陈野努力构建著图像意念,“几个?用什么…攻击?”
    公虎的反应有些烦躁,它显然无法理解太复杂的问题。
    通过断断续续的沟通、低吼声和它用爪子在地上划拉的动作,陈野勉强拼凑出一些信息。
    五个两脚兽!
    拿著会发出巨响和火光的东西!从很远的地方攻击它们!
    五个?
    陈野皱起眉头。
    五个带著枪的陌生男人出现在深山里,还敢攻击老虎?
    这听起来可不像普通的猎户。
    附近的猎户很少会主动去招惹这种大型猛兽,尤其是带著幼崽的,更容易拼死反扑,风险太大。
    “难道是偷猎者?”陈野心里一沉。
    他知道有些外来的人会为了珍贵的虎皮、虎骨鋌而走险。
    这个可能性很大!
    陈野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个“护林员”的閒职。
    唐队长当初说的,好像一个月十五块钱。
    但其实他一次林子也没巡过,一次工资也没去领过,算下来,也得有一百来块了。
    陈野也没多想。
    他尝试著与公虎沟通,比划著名说道:“以后…看到…像我这样的…两脚兽…儘量…躲开…”
    他反覆强调著“躲开”的概念,希望它们能明白,不是所有两脚兽都像自己一样,更多的可能是危险。
    公虎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喉咙里发出咕嚕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陈野知道沟通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母虎的伤处理了,警告也发出了。
    至於那五个身份不明的持枪者。
    他並不打算去深究。
    冰天雪地,他一个人也没有这个能力在这片林子里面去找出来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