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0章 1672轰雷

    第1700章 1672.轰雷
    汉斯和亨利一起从指挥所里出来。
    他们俩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就跟之前在亚甸弗坚城的那一晚,他们俩奉命去以虐待战俘的方式要求矮人采矿时的脸色一样。
    但是他们这次,相互之间却也并不再多说什么话来缓解各自的紧张情绪,还有心底里那份因为还留存着名为‘良知、道德’一类的东西,而沉重异常的感觉了。
    他们俩从亚甸的东线战场被赎回、调到中部战线后曾经连用特制鞭子抽人都心里发怵的两个年轻人,现在也算是.经历多了吧。
    他们俩一路走向尼弗迦德军营的中央靠后的位置。
    这个位置被隔离出来,里面是许多的大帐篷,而帐篷里面是一辆辆大车,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那赛尔的战术骑兵团就护卫着这片区域。
    当然,也不只是他们。虽然尼弗迦德的主力部队都在前锋位置上拼杀,但是这种重要的地方,还是稍微安排了一些帝国军队。
    少量的帝国部队主要负责监察作用,而那赛尔战术骑兵团这支行省部队,就属于是被挑出来干活儿、接受监察的。
    等到了地方之后,虽然说是现在已经经历多了,也见得多了,可亨利和汉斯两个年轻人却还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来平复心情。
    那赛尔的蓝色玫瑰旗帜在飘扬,他们俩找上了今天正全体出动,在这片隔离区域周边执勤的自家部队。
    “来人通知了吗?”汉斯找了个副官询问,“前线失利,元帅命令动手了。”
    肉眼可见,不光是亨利和汉斯,就连这个副官,乃至是整个那赛尔战术骑兵团中的几乎所有士兵,脸色都并不好看。
    他们可不是为了前线失利而脸色不好看。
    “常规战役失败了?北方人还是有本事的啊。”副官狠狠擤了擤鼻涕,嘴里咒骂着,“那现在就敲钟?”
    “等命令,我他妈的可不想背上越权的嫌疑!”汉斯也咒骂着。“一丁点儿都不想艹艹艹!为什么要咱们来干这事儿!?”
    亨利憨厚的声音也在旁边帮腔:“反正命令很快就会到了。”
    他们俩在下意识的拖延那所谓‘敲钟’的时间,就像是他俩当初捏着那根残忍的特制鞭子踌躇不定时一样。
    但是命令总会到来。
    门诺·库霍恩的信使到达这片隔离区域,呈交命令之后,由这里的帝国军队接收。
    看守这里的帝国军队严谨的完成了命令验证。
    步骤不增不减,效率不快不慢,就好像在几公里之外,那片战局已然崩塌的战场,对他们来说都不存在一样。
    帝国上校头上冲天的黑色羽翼头盔点了点。
    他转头看着那赛尔人:“敲钟!”
    一座看着挺普通的铜钟,就像是寻常教堂上会悬挂的钟一样,在木架子上被推出来。
    而那赛尔人们,则将它运到车上一辆挤满了囚犯的车上。
    车上蒙帆布,盖上之后谁也不知道这车有什么不同。
    那赛尔人面色难看的端着长矛,指着车上的囚犯,而那些囚犯像是也知道流程,在这辆车被拉动、帆布盖上之后,里面就传来了被敲响的钟声。
    说实话,在军营这种嘈杂的地方,在如今这个十多万人的大战役人叫马嘶,眼看着已经崩盘的时候,这钟声虽然悠扬,但其实也没有多显眼。
    可是在场所有人却都面色沉凝。
    一些胆小的那赛尔人更是已经咬着嘴唇。
    钟声按照命令被敲响,而在敲响之后,他们守卫的隔离区域内则开始发出动静。
    那是一大片、一大片,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呜咽!那些东西像是想要惨叫、惊呼、挣扎,却死活都只能像是被捆住的猪一样,动弹不得,连喊也喊不出来。
    隔离区里,那些停在帐篷内的大车发出晃动和木板碰撞的声音。
    大片的声音聚集在一起,让人心慌意乱。
    被堵住的呜咽惨叫声,还有那些挣扎声,在这阴沉的天气下,在远处那片残酷沙场的衬托下,都更显得诡异、阴森又恐怖!
    几乎都让隔离区外面的看守者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那赛尔战术骑兵团的士兵们有的嘴角抽搐,低声咒骂不止。还有的则闭上了眼,嘴里默默向自己所信仰的神祈祷。
    装着囚犯和铜钟的车被拉走,它将会无规律的在隔离区周围运动,由帝国军队亲自控制,那赛尔的士兵只是负责保护这片隔离区的治安罢了。
    而在尼弗迦德军营的动作开始之后,战场上也相应的有了变化。
    一团没什么辨识度的阴云,在这本就阴沉的天空中出现。起先,没什么人发现或注意到这一点,但是随后
    在约翰·纳塔利斯在最后时刻下达了让预备队入场的命令之后,战场局势已经清晰明了的呈现在了北方联军指挥所的眼前。
    尼弗迦德人宛如黑色浪潮的攻势被遏制,被瑞达尼亚的军团从侧面拦腰斩断!
    而正面的中央防线也奇迹一般的顶住了,只有少量维律赫德旅的部队冲了过去,能造成的影响非常有限,甚至压根就不算是被攻破。
    人们欢呼!人们庆祝!弗尔泰斯特像是疯了一样和自己的治安官拥抱,甚至想要招呼着弗农·罗契,一起把这个老男人给扛起来。
    指挥所内没有了质疑和恐惧,所有半小时前还在惶惶不可终日,催促着纳塔利斯赶紧转换战术,准备打撤退战的人们,此时却都变成了一副激动又振奋的模样。
    毕竟尘埃落定!
    他们已经赢了吗?
    “治安官阁下!陛下!”一个信使从小山下骑马飞奔而来,同时大喊着。
    弗尔泰斯特慷慨的笑着,还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钱袋,准备赏给这个在大战分出胜负后最先过来呈报喜讯的信使。
    “孩子,你叫什么?告诉国王你的名字吧,哈哈!这名字将会跟着这场战役而传世不朽!”
    泰莫利亚的国王,在信使还没停稳的时候就大笑着说。
    “陛下。”那信使却带着哭腔,“东部防线崩溃了!”
    只在一刹那间,原本充斥着振奋与激昂情绪的指挥所,就像每个人都在这阴沉寒冷的天气里,又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一样。
    骤然冷了下来。
    弗尔泰斯特的脸僵住:“东部.防线?”
    “你在胡扯!小心你的舌头,孩子!谎报军情可是重罪!”他愤怒的喊道,像是急于说服谁,“东部防线的尼弗迦德人刚被瑞达尼亚的布伦克特爵士从侧面领骑兵冲击!”
    “尼弗迦德人的部队都被拦腰断成两截了!从这山上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你现在给我报告说东部防线崩了?!”
    是的,挑这个小山包当指挥所就是因为视野好。从这里可以俯瞰大片战场。
    所以这会儿,约翰·纳塔利斯率先拽住了愤怒的国王。
    “快往那儿看,陛下!”
    在场的术士、军人、书记员、信使.所有人都顺着治安官的手指看过去。
    刚才好像是阴暗的天气笼罩了一阵光线,导致东部防线分外的模糊。
    但是早些时候尘埃落定,被从侧面冲击成那副惨样的尼弗迦德人,在所有人的眼中基本都算是已经失败了,于是大家也就不再关注。
    可是现在回过头去再看东部防线,只见那十几分钟之前已经被瑞达尼亚骑兵,从中间冲成两截的黑色浪潮。
    现在却像是攀附、咬杀一只肥硕肉虫子的蚂蚁群一样,将刚才还凶猛冲击进去的瑞达尼亚骑兵军团给迅速蚕食掉!
    而明明才刚加入战场,此前作为预备队一直养精蓄锐的瑞达尼亚骑兵,现在却真跟肥硕的肉虫子一样,迟钝、臃肿。
    不仅是像肉虫子,还是那种耗尽了精力与体力之后,连蠕动两下都做不到的肉虫子!
    “布伦克特是干什么吃的?!”纳塔利斯先是愤怒的咒骂着,随即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愣神的国王,突然转头冲着术士们大喊着,“魔法!魔法支援!”
    这就是尼弗迦德人在再次开战以来,展现出的那种‘突破能力’!
    在这一瞬间,约翰·纳塔利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只有超自然的力量,才能让这么一支本来气势和体力状态都在巅峰的重骑兵,这么快就成了力竭的肉虫子!
    特莉丝和萨宾娜两个女术士,马上就将自己的咒语和注意力倾斜在了战场的目标上。
    但是随即“呕!”*2
    她们俩同一时间脸色‘唰’一下的变白,同时软倒在地,向外呕出苦水和胃酸。
    指挥所内的人群,脸色几乎是跟她们俩一起变白了。
    唯独纳塔利斯,他快步走向两个该女术士,半路就跪在地上滑了过去,苦水和胃酸造成的泥泞已经毫不在意。
    “你们感觉到了什么?!”他只顾着紧紧盯着两个女术士的反应,像是要从中看出敌人的秘密。“朝那里施法,你们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恐惧和疲惫。呕!”特莉丝的责任心与荣誉感让她强行开口说话,但还是又吐出来一口苦水,在纳塔利斯的胸口。
    “我的精神刚刚延伸过去,就、就感觉非常恐惧和疲惫!这,呕!这不是恶心造成的反胃,是极端恐惧和极端疲惫造成的生理反应!该死!我感觉我快失禁了!”
    “闭嘴!特莉丝闭嘴!”萨宾娜在旁边尖叫着。
    让女术士这样骄傲的群体,因为生理反应而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失禁。
    可想而知战场上的那些军人,状态已经差到了什么地步!
    再凶悍的精神和体魄,再精良的装备,在一个因为极端恐惧和疲惫而上吐下泻的人身上又有什么用呢?
    真就是臃肿的肉虫子而已了。
    坏消息还在传来。
    “中部防线被打穿了。”林肯浑身浴血,头盔也不知道丢哪去了,他过来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脸色再度难看了一分。
    但是余烬骑士的书记官就只当看不见。
    “我提前看到了战场的变动,好歹是领着大半的马哈坎志愿军和自由军团事先撤出来了。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各位。”
    “好消息?”
    约翰·纳塔利斯艰难的扯开嘴角,带着惨淡的微笑问。
    这问话更像是自嘲的反讽。
    但林肯依旧只当没看见。
    “好消息就是,各位.”他沾着血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头发,微笑着,“我又开始炸毛了。”
    “轰隆隆!”
    悠远而沉闷的轰雷声,上一秒还在远处,下一秒就径直炸响在了战场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