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谗谀毁

    求一求吗?
    秦诏隐忍地伏在人肩上, 憋了半天,因可耻的尊严顶在喉咙里,正经?求人出兵的话说?不?出来, 倒蹦出来一句更混不?吝的下流话:“燕珩,我卖身求荣, 能求到吗?”
    燕珩真想掐死他。
    他捋着秦诏的后颈,发觉他现今实在高大威猛。从这副抱不?住的宽肩、厚背、肉胸膛来看?, 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儿了……真若封他入西宫, 抑或作个宠臣,岂不?要叫人笑话死。
    “胡诌。”
    秦诏歪了歪头?, 拿湿漉漉的眼睛,贴在他脖颈上:“燕珩,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你并不?缺我这样的孩子。你是天子,你有猛将、强兵、震慑四海的荣威——压根不?必我去?挣……”
    燕珩“唔”了一声?儿,摸着他的头?, 笑道:“正是。”
    秦诏眼泪淌得更多了, 竟把人的脖颈并肩膀都哭湿了。瞧他真伤心,估计也是这几仗打得苦闷, 一路战况激烈, 又不?得法, 心里还藏着那样许多的痛楚……
    谁叫他的一切,始终握在燕珩手中呢。
    若是帝王一声?令下,便?可夺他的兵、收他的权,掳他的名、灭他的国,要他的命。种种一切奔逐,都牵系在帝王的怜悯和仁慈之中。
    又或者说?,那点若隐若现的情意, 秦诏抓不?住,摸不?清……总觉得燕珩的纵容和爱意,像是水中月、镜中花。
    一阵风吹过来,恐怕就散得无痕了。
    燕珩心中叹息,又柔和地弯了嘴角。他心底分明知道,小孩子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任凭秦诏与谁斗都好,尚有胜算。却……偏偏遇上自己。
    哼,也算他活该,什么人的主意都敢打。
    那情意,帝王藏得深,就是要叫他捉摸不?透。
    那谋略,帝王也不?吝戏弄他,叫他苦不?堪言……那点野心、狂纵和锐气,被燕珩不?动声?色地握在手里,一点点拿刀剑打磨。
    是了,帝王想留下他,就须磨平他的爪牙。
    可这会儿,瞧见他那样疼,獠牙和爪子都磨得出血,却也不?肯求饶,燕珩心中又分明不?舍:若是秦诏的爪牙都叫他拔干净,剩下只奄奄一息的乖顺犬儿,还是他那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小儿么!
    他痛,燕珩也未必不?动摇。
    于是,燕珩偏过头?去?,吻了吻人的鬓角:“我的儿,你告诉寡人,你这样着急,夺了兵马去?灭七国,是谋得什么心?”
    燕珩想,若他肯说?实话,那……就再疼他一回。
    秦诏沉默良久,不?敢道出真情,却仍说?:“只是为了您,为天下亲征、为守八国之约。并不?为别的什么。”
    燕珩冷嗬。
    不?愧是他的好孩子,到这一步,仍不?肯低头?认下。
    那岂止是一句谎话?更多的,是秦诏的狂心。他仍以为,自个儿能实现最终的目标——燕珩察觉出来了,他想要天下,甚至……还想要燕国。
    可他不?承认。
    “既如此……”燕珩不?再问,缓慢地微笑,狠下心来说?道:“寡人便?心安了。我的儿,死战——正该这样的。你勇武、又不?必寡人操心。那就去?罢……”
    紧跟着,是更无情的一句话:“若是不?胜,便?不?要再来见寡人了。”
    秦诏怔住,身体发僵,连同那颗相?思?的黄连心,几乎都苦死在燕珩怀里。
    可他不?肯说?,也不?能说?。此刻,他仍觉得,自个儿必能想出办法来,必能替他父王完成那等号令天下的夙愿,必能向他父王证明,自己并非无用,而是九州都难得的勇武丈夫。
    他要坦荡求爱,而非跪在人脚边求饶。
    他要做他的强悍的爱人,而非他那只会讨宠的好孩子。
    他要与燕珩并肩相?守,肆意看?这天下,而非,永远守在席角、矮他三寸的台座里,等着帝王怜惜,赏赐一杯酒水吃。
    因而,秦诏缄默。
    他死活都说?不?出口!他分明做了那样多的思?绪,要压下无谓的尊严,只为搬到救兵;哪怕他父王对他失望、嘲笑他。
    可待他看?见那位静坐宫中、风华满身的模样时,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那愤懑、痛楚和求而不?得的爱慕折磨着他。下一秒,秦诏便?拿尖牙咬住了那位的侧颈,将那块软肉叼在嘴边……恶狠狠地、细细地磨。
    他舔咬、泄愤似的对燕珩露出獠牙。
    燕珩哼笑,在细微的痛觉中轻嗤:“嗯?”
    秦诏质问:“燕珩,你难道不想我?我这样赶着来见你,你却叫我以后都不?要来?”
    他再不?想唤那位父王了,总嫌燕珩这样运筹帷幄,将他视作小孩儿一般的戏弄他!那位分明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的满腹的情肠,可他却总是这样视而不?见,狠心将自己推远……
    秦诏爱得发了狠。
    现下无人,难道说?句软话,也伤了这位帝王的威风脸面吗?秦诏气得哼唧,却又无计可施……
    “我好累、好苦,也好想你——燕珩,我的心里全是你,你怎么总是这样狠心?”
    燕珩抱着人,并不?说?话,只将一只手慢腾腾地绕过去?,慢条斯理的辖制住他衣裳的玉扣,而后,一颗、一颗……缓慢地解开,因偏着头?,隐忍的呼吸便?落在他鬓角、耳边……
    越隐忍,越动听。
    秦诏分明感觉,有什么东西同时顶住了他的大腿;顿时脸色大变,涨红了去?……他仿佛才?明白过来,醍醐灌顶似的,寻出他父王那情意的端倪。
    可……哪里不?对?
    没一处对!
    他父王从没打算要个并肩的勇武丈夫。他父王要的就是放肆、野心勃勃、勇武似狼兽,却怎么都逃不?出手掌心去?的骄儿。
    秦诏慌了神儿。
    这不?对啊,完全不?对。
    然?而他父王强势,动作镇定,给秦诏惊得后背都冒了冷汗。燕珩这等强健、勇武,若他不?“拼死拒绝”,那位非得今夜宠幸了他不?可。
    他急得……身子都僵硬住了。
    燕珩轻笑:“嗯?——你想要寡人,怎么想你?”
    秦诏抬头?,挂在人脖颈的手逃脱不?出来,不?等开口服软,那位便?已经?沿着破开的衣襟,探进去?了。掌心沿着腰身摩挲……还算柔和耐心,然?而眼底暗色浓重,那等威厉分明不?容拒绝。
    燕珩还真将他当作小孩子了。
    可……他若是拒绝,他父王定要质问他因何解了馋,不?肯吃。若是叫他父王知道,他心中想的吃法,另有妙处,那等大逆不?道之念头?,必是要叫人擒住,狠干一顿的。
    因而,不?能躲,也不?能叫他父王知道自个儿的坏心思?。
    难办。
    好在……秦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贴紧人,迅速往回勾住手臂,将人的唇抵在自己唇边,隔着纸片似的薄薄一层距离,问道:“您不?打算解开我的手?不?叫我来伺候您吗?原来……父王将我留在这儿,是另有心思?。”
    燕珩嗬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秦诏猛地吻上去?了。
    既然?他父王白送他一个机会,那他也不?能放过。
    那涎水银丝般的扯出来,喘息滚在一处,听不?出来谁更急切和难耐些?。秦诏就这样挂在他父王身上,逼着人后退,猛地借着身体的重量,将人压在身后的床榻之上……
    两个人滚了三圈。
    秦诏俯摁在他身上,汗珠子自上而下坠落,打在燕珩的颈窝。燕珩拿手指填进他口中,搅乱着那火热的舌,玩弄了一会儿,直至手指都湿漉漉的。他将指尖挪开,点在秦诏腰间,而后一路下滑……
    秦诏哼笑一声?,眉眼陡然?变化,分外沉厉而强势。他骤然?吻上去?,咬他的唇,啃他的下巴,急急地舔湿人的耳垂。
    燕珩手底的动作被人惹得停下,只好去?掐他的脖颈。
    还不?等辖制住人,秦诏往挪开身子,将唇一路下移。燕珩薄薄的一层外袍早就被人扯乱,什么也挡不?住。
    秦诏跪坐一旁,怔愣望着……
    那风光大敞,月色皎洁,艳丽的梅花两朵。
    他想去?吻。
    可,还没等落下去?……鼻息两道热流便?奔涌出来,蜿蜒掠过下巴,嘀嗒嘀嗒坠落在燕珩的胸前。
    燕珩嘶声?,眯起眼来:……
    秦诏:“……”
    ……
    谁承想,这鼻血一流,竟干脆止不?住了!
    秦诏跪在那儿,分明是勇武的身姿、强势的姿容,却只一动不?动,傻愣愣地望着他,潺潺地流鼻血。
    那一幕实在荒诞,惹得燕珩轻嗤了一声?,笑出声?来。秦诏被人解了锁链,哄着躺下去?的时候,因实在没出息,竟连自个儿都气哭了。
    他憋屈,声?息嘶哑地唤:“燕珩……”
    那位淡定地裹了袍衣,到底没打算再动他。
    “哭什么?……没出息。”
    秦诏去?搂他的腰,道:“我……”
    燕珩撑肘看?他,拿帕子替他擦干净,又拿指尖揉他的唇瓣……而后,笑意潋滟。帝王实在没忍住,竟又轻声?笑了一遍,直将秦诏笑得无地自容,脸在昏暗中红的仿佛煮熟了。
    “好了。”燕珩道:“寡人也倦了……”他俯身下去?,细细地含住他的唇瓣,轻柔吻了一阵儿,算作安抚:“你这浑身的伤痛难当,也该好好地歇养一夜。”
    秦诏去?摸他的小腹,被人及时地擒住了手腕。那位哼了一声?,起身,复又穿了里衣。他睨着秦诏:“休要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