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愿赌服输

    第106章 愿赌服输
    韩清没有理会丘达的话,他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而今他实力已然不俗,明面上有齐家做靠山,背地里还有刘岳乃至黎山学宫相助,早已不是柏云县小小差役,无需太过畏惧钱家。
    况且,他有朝廷文书在身,不日就会离开雍州,不会在此久居,无需担心钱家报复。
    听到韩清的话,钱丰愣了一下,笑道:“你这个人是不懂我钱家在雍州的地位?朝廷又算得了什么,我钱家一句话,朝廷也得退让三分,还是说,你明知我钱家势力雄厚,仍是寸步不让?”
    “我管你什么钱家,滚出去!”韩清蓦然一甩,手中酒杯飞射而出,宛如一道流光直逼锦衣青年。
    他有几门暗器武功傍身,手法娴熟老练,此刻以茶杯做暗器,威力也极为不俗。
    三境武者被正面命中要害,顷刻间就会毙命。
    “找死!”
    武者旁边一位白发老翁面露寒光,铿锵一声,他怀中抱着的长剑竟是自动出鞘,嗖一下飞腾上天,化作一道流光,在空中划过一段圆弧轨迹,直接是将茶杯凌空劈碎,又剑尾一甩,直接是朝韩清刺了过去。
    林越秋正要出手阻拦,韩清已是先一步出手,怀中也飞出一道流光,正是星辰梭。
    星辰梭速度可比飞剑快多了,厢房里众人肉眼都难以捕捉,但见空中有一道模糊痕迹一闪而过,那一柄飞剑直接是被星辰梭洞穿,居中折断,变作两截坠落在地。
    下一瞬,老者发出一声惨叫,眉心被穿出一个血洞,有鲜血飞溅而出,仰面朝天跌倒在地,瞬间气绝身亡。
    “不好!是高境练神者!”钱丰心里一惊,瞬间汗毛倒竖,他根本没看清人怎么死的,只是感觉一道寒光从眼前掠过,人就没命了。
    以此推断,如果对方以自己为目标,旁边随行武夫虽多,却也护不住自己性命。
    一时间,钱丰心头浮现出一股莫大的恐惧感,看待韩清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忌惮。
    而此人一死,局势彻底被引爆。
    铿锵!
    刀剑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一时间,厢房里寒光闪闪,剑气森森。
    韩清冷笑:“怎么?还敢动手?”
    这些人都只是拔刀,并未出手,在等待钱丰的命令。
    钱丰也是犹豫了,如此年轻,就在法念之道有如此造诣,再加上此人明知自己是钱家子弟行事也无所顾忌,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某一流世家或者武道圣地培养的武道奇才。
    就这么犹豫之际,韩清再度出手。
    这一次,他没有杀人,而是操控星辰梭飞速在人群中游荡穿梭,将这些人手中刀剑全部洞穿,毁成了两截。
    一时间,人人失去了兵器,各个都心惊胆寒。
    这飞梭太快,快到难以躲闪,也太锋锐,能穿金裂石,寻常刀兵如纸糊一般脆弱,肉体更是难以抵抗。
    “把他们拿下!谁敢反抗,直接斩杀!”韩清厉声道。
    林越秋等人不再迟疑,直接是扑了上去。
    “都别动!”钱丰大喝,满脸恐惧,他眉心处悬停有一柄飞梭,正在剧烈震颤,发出一阵嗡嗡鸣响。
    他明白,但凡自己这一方有人敢出手,自己眉心就要被穿出一个大洞,直接毙命。
    于是,三五个呼吸间,钱丰以及随行二十多个精壮武夫都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里的冲突也是惊动了酒楼内其他人,看到钱丰吃瘪,众人又是惊讶,又是暗中拍手叫好。
    钱丰刚才的态度太嚣张了,很多人心里都很厌恶,却又不敢发作,此刻韩清帮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正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有一位留着八字须,体态肥胖的中年人快步冲入厢房,神色焦虑。
    “误会,我看二位公子都仪表堂堂,来历不凡,何许大打出手,万事以和为贵,我乃酒楼掌柜,今日这一顿饭我请客,还望公子高抬贵手!”
    中年人目光投向韩清,他两边都不敢招惹,但如果钱丰死在这里,他只怕也要受到牵连。
    钱丰也是口气软和了下来:“我等是奉韩郡守之命,追查重犯岳小彪,此人以诡诈骗术骗走了我钱家府库秘法,无意冒犯公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若真个拼杀起来,对公子也没好处!”
    “公子,这钱丰不能杀!”丘达压低声音又劝说道。
    杀一个仆从不算什么,但杀了钱家公子,钱家脸面上挂不住,必然会报复。
    韩清也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沉声道:“死罪可免,但打扰了我的兴致,岂能随随便便了结,我看你身上财宝众多,那就都拿来吧!
    左右,给我把他们身上值钱的物件都摘下来!”
    “是!”
    丘达等人起身向前,手脚麻利,直接是将这一帮人洗劫了一遍。
    主要是钱丰,身上有大量金银首饰。
    韩清对金银倒是没什么兴趣,他手里摩挲着一块令牌,巴掌大,黝黑色,呈六边形,上面刻有钱丰的名字。
    “不吃了,我们走!”
    他将令牌随手一抛,丢在厢房里的空地上,也懒得继续吃饭,直接是带人离去。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钱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肉疼之色。
    “本公子的金银首饰全没了!”
    看到这一幕,他周围一众护卫都不敢吭声。
    钱丰有一个大特点,爱财如命,偏又吝啬至极,从其口袋里掏钱,还不如割他一块血肉。
    “公子息怒,这些人想必是从远处往来的商人,咱们回去立刻发动人手,再把您的首饰都夺回来。”旁边有人道。
    “气死我了,本公子一定要找回场子,我们走!”钱丰带头向外走去,其他人都是快步跟上。
    …
    须臾。
    一行人回到庭院。
    丘达对此事十分担忧:“公子,这里毕竟是钱家地盘,按照他们平日的作风,只怕后续会有麻烦。”
    “公子,丘达的担忧不无道理,我建议咱们速速出发,出银洋镇,自剑南道向北,迅速前往北地。
    只要动起来,钱家想抓到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林越秋道。
    “不错,只是那小厮如果说的话是真的,剑南道被钱家所封,咱们能不能过去是个问题?”丘达又道。
    “无妨,我执齐将军手令前往北地做统领,他不放行也得放行!真个碰到麻烦再说。”韩清冷声道,“事不宜迟,现在出发!”
    就算没有酒楼这一档子事,韩清也决定出发了。
    休整了几日,他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而且,他也不准备绕路,绕一次,要多耗费十几天时间,中途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
    当日下午。
    韩清一行人已是踏上剑南道,大风呼啸,黄沙拂面。
    这里过去是一座古战场,韩清目光扫动,还能看到一座座坟墓,以及散落在地的残破兵刃。
    而这一条官道会横穿整个古战场,尽头便是剑南关。
    韩清原以为在前行时,会在道路尽头碰到阻碍,没想到却是意外的顺利,并没有碰到钱家人封锁道路。
    至黄昏时分,众人抵达了剑南关下。
    这是一座千年古隘口,只是随着时事变迁,这隘口已然废弃,虽有驻兵,但数量不多。
    此时,夕阳西垂,光线昏暗,关隘内亮着几点灯火。
    “什么人?速速退去,剑南关近期封关,不允许通行。”
    听到官道上的动静,关隘高墙上有人朗声喝问。
    “我等奉蜀地齐无锋大将军之命,前往北地大营参军,速速开门!”林越秋朗声道。
    城墙上一阵骚动,忽然,轰隆一声响,下方城门洞开。
    有一位士兵骑马缓行来到韩清等人面前。
    “文书给我。”
    林越秋从一旁箱子里取出文书,交给了这名士兵,后者目光扫动,上上下下快速看了一遍,又将文书交还,微微点头。
    “入关吧!不过,我奉劝诸位明日天亮再走,今晚风沙大,剑南道时有鬼怪传闻,而且,钱家正在四处搜寻重犯,你们趁夜前行,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士兵说完,也不管韩清等人听不听,回身入关,迅速离去。
    “公子,是去是留?”林越秋问。
    “在此休整一夜,明天一大早再出发!”韩清道。
    他倒是不畏惧什么鬼怪,不过今日风沙很大,天气恶劣,的确是不适合赶路。
    “好!”
    众人入关,里面有一座座空置庭院,院子里也有其他商人在此逗留。
    这些人也都是执官府文书才得以入关,被风沙所阻,准备明日出发。
    人数还不少,有超过一半以上的庭院亮着灯火,少说也有几百人。
    韩清等人也是顺势占据了其中一座庭院。
    这庭院荒废已久,院中长有不少杂草,众人休整了一个时辰方才入住。
    草草吃过晚饭后,韩清回到房间,呼唤出七杀碑。
    今日斩杀了一位炼神者,他正好拿来提升止戈经。
    现在他止戈经第四篇已经圆满,下一步就是将第五篇修到圆满,也就是合象境。
    他心念一动,老者的灵魂光点被吸收,脑海中立刻浮现诸多记忆。
    须臾,画面消散,韩清睁眼,从中得到不少信息。
    “这老者如今是钱家供奉,早年也曾是岳麓学宫一员,前几年那一场浩劫中,此人不慎被波及下了大牢,被钱家人救出,代价就是成了钱家供奉,三十年不得自由。”
    “钱丰此人在钱家地位不算高,钱家子弟众多,钱丰的武功稀松平常,性子也极为娇纵,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贪财吝啬,故而不被器重,搜寻罪犯这种苦力活都需要亲自去做。”
    “我今日夺走他这么多金银首饰,按照此人的性格,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以他在钱家的地位,却也调动不了太多人手,我却是不需要太过担心。”
    钱丰,并不代表钱家,招惹到钱丰,事情没有闹大,钱家真正的高手未必会出面。
    “不过,钱丰有一个哥哥,名钱厚,此人却是钱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实力也极为不俗。”
    “兄弟俩感情深厚,当哥哥的经常为弟弟出头,这倒是个麻烦。”
    韩清摇摇头,索性不再多想,虽然麻烦,但就算钱厚真的找上门来,他也无所畏惧,大不了斗一场,实力分高下。
    他面前随即浮现诸多武功技艺。
    “这老者经历过四次蜕变,乃是钱道聚魂境炼神者。”
    “钱道,这也是一条小道,乃钱家先祖独创,最高只能修到半圣,还没有人拓路成为圣人,故而难称大道。”
    “此人的武功也稀松平常,没有一门能让我看得上的斗法。”
    韩清如今眼界颇高,寻常三流武功根本看不上眼。
    “先选一门炼神法吧。”
    “此炼神法名为玄钱练识秘典,专精金钱之道,以贪念聚魂,颇为独特。”
    韩清所选择的是玄钱炼识秘典第四篇,熟练度已达96.7%,距离圆满只差一步。
    这老者一个照面就被他斩杀,一是因为止戈经品质太高,二是星辰梭太过锋锐。
    老者毙命,有一部分也是没预料到这点,被他先发制人,直接斩杀。
    “继承,玄钱练识秘典!”
    “熟练度转化,目标止戈经第五篇!”
    韩清在体道五次蜕变后,就以鲜血滴在玉佩上,呼唤出了止戈经第五篇。
    这一篇同样是黑甲武士,手中武器变成了一柄重锤,其模样更加生动凝实,让人一眼看去就控制不住要沉浸在幻境中。
    七杀碑助力下,面板上,第五篇熟练度开始快速攀升。
    熟练度每提升1%,韩清便能感受到,灵庙中的法念强度会提升一大截。
    三个时辰后,玄钱炼识秘典熟练度归零,而止戈经第五篇熟练度也攀升到了19%。
    这一结果也让韩清颇为意外,这个转化比例比他想象中要高。
    “看来这一门玄钱炼识秘典品质极高,就算比止戈经差,也差不了多少。”韩清思量道。
    “还差1%,今夜我或许能一鼓作气,踏入合像境。”韩清看着面板,心头一阵火热。
    罗鼎实力为什么那么强?五刑拘魂像也是一大因素。
    “踏入合像,我的战力又将有翻倍提升。”
    “且不说兵家炼神者合像境能觉醒特殊能力兵势,单单神像本身就能提供超强战力。”
    韩清一时间睡意全无,开始在脑海中冥想止戈经。
    他迅速沉浸在幻境中,周围有诸多幻象生灭不定。
    第五幅观想图引发的幻象要比第四幅图更加真实,侦破幻境的难度也更大。
    若是无法破除幻象,也就无法凝聚壮大法念,法念之道进展也会就此陷入瓶颈。
    若一直沉浸其中,还会走火入魔。
    法念之道难就难在此,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陷入瓶颈,前进之路就此断绝。
    不过,韩清心中有一股杀意相助,仍是能轻松破除幻境,凝聚纯一法念。
    关于这一股杀意的来源,韩清特意问过齐无锋,后者也不知为何,不过给出了很多猜测,比如,韩清体内藏有异宝,再比如,他体内有高境兵家炼神者残魂等。
    时间流逝。
    某一刻,韩清蓦然睁眼,身旁骤然刮起一阵阴风。
    “入门了!”
    面板上,熟练度增加了1%,境界从未入门转为入门。
    一刹那,韩清能感受到自己的法念强度暴增一大截。
    “神像,凝!”
    一缕缕法念骤然聚拢化作神魂,而这一道神魂变得无比凝实,冥冥之中与天地发生了感应,引动了一股天地之力与自身融合。
    于是,一刹那,神魂骤然凝实,模样也发生变化。
    其体型变化到一丈高,周身覆盖漆黑战甲,杀气腾腾,就仿佛止戈经观想图的那一位黑甲武士真的从中跳跃了出来,只是其面容替换成了韩清的模样。
    “成了!”
    “这就是我的神像,也叫做本我像!”
    本我像,是不需要学习的,炼神者踏入合像境,自然而然就能凝聚的神像,便是本我像。
    想要凝聚其他神像,则需要费时间精力去学习。
    止戈经第五篇除了这一幅观想图,还附加了诸多法像,每一尊法像都有不同能力。
    其他流派也是如此,如那罗鼎的五刑拘魂像便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法像。
    “这一尊本我像并没有特殊能力,只是能加持兵家炼神者的煞域和阴兵,令煞域更雄厚,阴兵战力更强。”
    “我先试试,这一尊神像战力有多强。”
    韩清心念一动,神像飞腾而起,其武器是一柄重锤,蓦然挥舞此重锤,对着下方大地砸落。
    嘭!
    一声闷响,大地被砸出一个大坑。
    韩清又操控法像回身攻击自己,去亲自感受这一尊法像的战力。
    一记重锤砸在韩清本尊双臂上,竟是让他不受控制,向后退了几步,手臂也变得麻木,似是要失去知觉。
    “这重锤力道十足,随意一挥仿佛有万斤巨力,比罗鼎的五刑拘魂像还要强,只是后者能自动吸取身旁一定范围内武者的魂气,这一点更加难缠。”
    “现在,再碰到罗鼎,无需任何人相助,我有十足把握能击败他。”
    “碰到武道大宗师,我也无所畏惧。”
    韩清自信心十足,他正要试验兵家炼神者合像境特殊能力,兵势。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哥,没问题,就是这儿,那小子夺了我诸多金银首饰,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可一定要为我出头啊!”
    “哼,弟弟放心,今日他倒霉,我正好也在剑南关,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另一人道。
    韩清听到这句话,心里已是明白,钱家人到了,钱丰的哥哥果然还是来了。
    “正好,让我瞧瞧这钱家的武道天才和罗鼎相比,谁强谁弱?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韩清大手一挥,旁边这一尊神像骤然消散,化作一缕缕法念飞回到了灵庙之中。
    “什么人?站住!”
    此时,院门口传来林越秋的大喝。
    “我乃钱丰,叫你家公子出来!”一声清亮大喝,打破了剑南关的沉静氛围。
    周围很多庭院里,都有人从中走出,目光朝这一座庭院眺望。
    “钱丰,看来是白天的教训还不够,你今晚竟还敢来找我。”韩清迈步出门,凌厉目光一扫。
    他当先看到一尊高大的机关傀儡,其形似狼,周身赤红,宛如一栋房屋那般大。
    “墨家天工坊出品的机关兽,九炼刃牙!”韩清吐出一句话。
    这种机关傀儡极为少见,任何炼神者都能操控,内里能容纳上百位武者,尤其适合在山中战斗,能在各种复杂地理环境中极速前行。
    听到韩清的话,这机关兽内跳出一大帮人,为首一人生得相貌堂堂,丰神俊朗,其五官分布,脸型轮廓和钱丰有几分相似,却是比钱丰气势更盛,体魄也更健壮。
    “哥,就是此人,白老被其操控飞梭斩杀!我身上的财物也悉数被他夺去!”钱丰伸手一指,咬牙切齿地说道。
    韩清目光一扫,看到周围有士兵经过,本该上前维持秩序,但看到是钱家公子,却是扭身离去,不敢参与。
    这一幕也在他意料之中,钱家在雍州势力太强大,这些士兵自是不敢招惹。
    “不错,是我。”韩清收敛心神,目光灼灼朝前望去。
    “不知阁下什么来头,我钱家人办事,你也敢阻挠?”钱厚冷声道。
    “你们钱家人行事霸道,我出手也是理所应当,若是钱丰态度温和,我或许也能配合一二,不过,他以力压人,想逼我低头,我偏是不肯,你今日来想必是要为他出头,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手段?”韩清冷笑道。
    “看来阁下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这样吧,我钱厚不屑于靠人数压你,你我赌斗一场,若我赢了,从我弟手里拿走的金银财宝,你需十倍奉还,若你赢了,本公子任你处置!”钱厚朗声喝道。
    “你倒是自信。”韩清笑道。
    这个赌斗条件是完全不对等的,而钱丰主动提及,一是说明这个人心中有傲气,否则换个人,只怕一声令下,就带领众多手下冲上来了,二是此人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打心底里觉得不会输,也就不怕后果。
    而钱厚说话时,声音也向四周传得很远,众多围观者也都听到了他的话,一时议论纷纷。
    “这是钱厚钱丰两兄弟,也不知谁招惹到了他们,只怕是要遭殃了。”
    “钱厚乃是钱家年轻一代的武道奇才,若是我,必然不敢接受赌斗。”
    “钱厚自出生到现在,听闻与人战斗从未失败,心中自是无比自信。”
    …
    这些人的议论声虽然很小,但还是传入了韩清耳中。
    一旁林越秋贴过来提醒道:“公子小心,此人实力应当不如罗鼎,否则我不会从来没听过此人的名字,但在雍州这一带,很多人知道他,说明也不是易与之辈。”
    如果实力真的很强,比罗鼎还强,又出身世家大族,那名声定然早就传遍了天下,除非此人行事极为低调。
    但看眼前这一幕,分明是高调之人,所以林越秋以此推测,此人实力比罗鼎要差一点。
    韩清也是微微颔首,他刚踏入合像境,正缺个对手做陪练,以测试一番自己的战力到底有多大提升?
    而且,钱厚自信,他又何尝不自信?
    现在,即便是罗鼎他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钱厚?
    “既然如此,我接了,且让我瞧瞧你的手段。”韩清大声道。
    一时间,周围众多旁观者都面露异色,都是打量着韩清,猜测着他的身份。
    “哥,小心此贼,尤其要小心他的飞梭。”钱丰压低声音道。
    虽然他对自己大哥的实力极为自信,但韩清的飞梭也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甚至让他感到有几分恐惧。
    钱厚微微颔首,目光灼灼,盯着韩清,朗声喝道:“都散开!”
    哗啦啦!
    人群向四周分散开来,将院门口这一大片空地腾出来,用作两人交手的战场。
    “听闻你飞梭厉害,想必法念境界不低,且让我试试你的深浅!”
    钱厚说着,面前空地上卷起一阵阴风,一缕缕法念交汇,骤然凝聚成一具神魂。
    这神魂肉眼难察,唯有炼神者才能看到。
    韩清看到这一幕,心里明白,钱厚是想要和他比拼神魂,他自是不畏惧。
    止戈经,乃兵家第一炼神法,在双方境界相当的情况下,他岂会畏惧?
    于是,院门口又是刮起一阵阴风,比钱厚刚才那一阵还要猛烈,吹得旁边众多武者衣袍猎猎作响,身子也是瑟瑟发抖。
    一缕缕法念交汇,韩清的神魂也瞬间出现。
    下一瞬,这两道神魂都飞腾而起,猛然朝对方撞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周围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前方空地突然刮起一阵更为猛烈的阴风,把一些体魄孱弱之人直接是吹倒在地。
    钱厚则是发出一声闷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里更是闪烁着难以置信。
    “不可能!我的神魂怎么会这么孱弱?”
    刚才,两具神魂猛烈一撞,他的神魂竟是完全不敌,直接向后被撞飞出十余丈,魂影也变淡不少。
    韩清的神魂乘胜追击,向前又是猛烈一撞,直接是将他的神魂撞散。
    一缕缕法念飘散,化作一阵阴风,向四面八方吹拂。
    韩清表现得倒是很淡然,止戈经,就该有这般强度,否则就辱没了兵家第一炼神法的名声。
    “再来!”
    神魂直接对拼,钱厚输得一塌糊涂,但天才心中总有傲气,他决定再斗一场,不肯轻易认输。
    这一次,斗飞剑。
    铿锵一声,钱厚背后有一柄碧绿飞剑出鞘,这竟然是一柄木剑。
    嗖一下,这飞剑化作一道碧绿飞影,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圆弧轨迹,笔直刺向韩清的头颅。
    “来得好!”
    韩清心念一动,怀中星辰梭飞射而出,以更快的速度朝这一柄飞剑刺去。
    如果说钱厚的飞剑速度虽然快,但林越秋等人还是能捕捉到其移动轨迹,那韩清的星辰梭就彻底隐去了影子,只能听到飞梭在快速移动时的嗡鸣。
    这一幕更是让周围人胆寒,看都看不见,还怎么挡?
    再加上星辰梭锋锐异常,穿金裂石,削铁如泥,在场绝大多数武者的护体劲力都防不住,可谓穿谁谁死。
    叮叮当当!
    这空地中响起一连串清脆声响,星辰梭和木剑在极速碰撞。
    韩清没想到这木剑材质如此不凡,比精钢都要坚固。
    不过,坚固也没用,飞剑对拼,在飞剑本身分不出高下的情况下,比拼的还是两个人的神魂强度。
    这般激烈碰撞下,钱厚的木剑率先支撑不住。
    某一刻,长梭狠狠一刺,飞剑凌空坠地。
    “又败了!”
    “这少年什么来头?”
    “钱厚今日终于是碰到对手了。”
    …
    人们议论纷纷,钱厚的好胜心反而被激发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一次没输过,今日突然输给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少年,他接受不了。
    “再来!神魂能赢我,法像未必能赢!玄钱法像,凝!”钱厚低喝。
    霎时间,法念交汇,又是化作神魂。
    这神魂快速凝实,引动天地之力,化作神像显化在现实中,竟是足足有五丈高,周身上下金光闪烁,宛如韩清上一世家家户户供奉的财神爷,只是其面容是钱厚,而非老者。
    “不好,这青年神魂显化,已是踏入了合像境,公子只怕不是对手。”林越秋心里一惊。
    但下一瞬,他突然看到韩清头顶也出现了一尊神像,一丈高,身着黑甲,手持重锤,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嗯?”林越秋瞳孔一缩,”公子也踏入了合像境!”
    此时,这两大神像隔空对峙,从高度来看,钱周的本我像要比韩清的本我像足足高出四丈,但从气势来看,反而是钱周的神像被韩清压一头。
    周围很多旁观者都是露出了兴奋之色。
    合像境炼神者,在天下已是极为少见,两大合像境炼神者对决,那更是罕见,至少底层武者很难看到。
    下一瞬,这两大神像同时飞腾而起,笔直朝对方冲了过去。
    钱周的本我像手持一柄长剑,这剑乃是一枚枚铜钱串联起来的金钱剑。
    在两者靠近的一瞬间,两者同时出手。
    锤与剑凌空碰撞,发出一声巨响,有气浪向四周腾飞。
    两股巨力相撞,钱周的本我像竟是不敌,向后被轰退了一步。
    韩清乘胜追击,战锤狂舞,一锤胜过一锤,掀起阵阵风浪,猛烈轰击向钱周的本我像,令后者不断后退,完全处于被压制状态。
    每一锤砸落,钱周的本我像就会变淡几分。
    第十一锤落,钱周已经是彻底丧失了抵抗力。
    重锤狠狠砸在其胸口,巨力激荡,其本我像被凌空打爆,化作一场漫天光雨,纷飞洒落大地。
    钱周又是发出一声闷哼,大脑一阵刺痛,甚至神情也变得恍惚。
    凝聚本我像消耗的法念之力是颇为庞大的。
    现在被凌空打爆,钱厚受到的伤害自是颇为严重。
    ”输了?又输了!”钱厚呢喃。
    身后钱丰也是吃了一惊,眼里浮现焦急之色。
    他没想到自家大哥竟然会输,还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
    “此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战力?”
    钱丰心里顿时感觉无比后悔,若不是他惹事生非,怎么会让大哥身陷险境?
    同时,他也对韩清的身份感到恐惧。
    如此年纪,就能压自己大哥一头的,他不是没见过,两年前有一个叫罗鼎的少年曾做到过,那可是罗家年轻一代第一人,那这个呢?又是何方神圣?
    他觉得一定大有来头,心里也产生了动摇。
    他在钱家地位不算很高,若招惹到其他势力倾心培养的武道种子,他非但得不到家族势力支持,反而可能为家族不喜。
    思量之际,韩清的本我像已是朝钱周压迫了过去。
    不但如此,韩清灵庙中有一股法念涌出,化作一股股煞气笼罩四方形成了煞域。
    一时间,这一片区域煞气滚滚,黑雾弥漫。
    钱厚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在神像被打爆后,他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一个飞腾在天上,没有疼痛感,不惧怕刀兵的武道大宗师,他无论如何都打不赢。
    不过,钱厚的自尊心让他无法认输。
    他蓦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经过岁月洗练,充满陈旧之气的算盘。
    这是钱家老祖宗经年累月,以法念孕养而成的法宝,也是赐予他的护身之物。
    钱厚此时也顾不上了,法念探入其中,这算盘上有18枚算珠蓦然震荡起来,嗖嗖嗖,骤然脱离算盘,化作18道流光飞射向韩清。
    韩清看到这十八枚算珠,心里蓦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嗯,这是法宝!”
    他能感受到,每一枚算珠都散发着一股沉重感,仿佛飞过来的是一块天外陨石。
    韩清自是不敢大意,直接操控神像挡在了自己面前,同时伸出手臂,法念探入虚实镇魂链,后者嗖一下飞腾而起,化作一条青蛇直扑钱厚。
    砰砰砰!
    这十八颗算珠噼里啪啦狠狠砸向韩清的本我像,后者挥舞重锤格挡,最终是挡下十一枚,有七枚命中。
    每一枚算珠都蕴藏着惊人杀伤力,将韩清本我像轰击着向后暴退。
    七枚算珠命中,也就向后暴退了七次。
    每后退一次,神像就会变淡几分,最后已经是濒临崩溃。
    韩清急忙将其收回,后者又重新化作一缕缕法念,飞入了他灵庙中。
    钱周被打爆神像,又催动法宝,法念之力已是消耗得七七八八,此刻,虚实镇魂链从黑雾中探出,朝他电射而来。
    他想要躲闪,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虚实镇魂链蓦然环绕他的身躯,快速收紧,直接将他五大绑。
    “钱周败了?”
    “这青年好厉害!”
    “这就是高境炼神者的战斗吗?果真是让人眼缭乱!”
    …
    众多旁观者都在议论,不少人之前从来没见过炼神者斗法,今天算是头一次,自然是惊奇无比。
    而且,在雍州,钱厚的名声颇为响亮,没想到却是被人制伏,自是让人惊叹。
    很多人都打量着韩清,眼里多有敬畏之色。
    而钱厚一倒地,看到身上的锁链,立刻大叫出声:“你也有法宝?你到底是谁?”
    韩清没有回答,整个人嗖一下,化作一道残影,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白云十三卫,拦住他!”钱丰大喊一声,身后冲出十三道着白色牛皮甲的身影,直接是朝钱厚冲了过去,要把他救过来。
    钱厚却是大喝:“慢着!都不要过来,我钱厚拿得起,放得下,愿赌服输!”
    其话音刚落,韩清已是冲杀到他面前,这惊人的速度让他大吃一惊。
    他忽然觉得,就算他不喊这一嗓子,白云十三卫也救不了他,因为韩清的移动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这十三名护卫。
    他脑海中回想刚才这一幕,韩清仿佛在贴地飞行,这姿势动作竟是与他两年前碰到的罗鼎一模一样。
    韩清听到他的话,对这钱厚倒是高看了几分。
    同为钱家人,这钱厚性子傲是傲了点,但做事有原则,愿赌服输,比其弟钱丰高了不知多少倍。
    他敬重品性出众之人,本想将这钱厚踩在脚下,但听到这句话,却是伸手将其提了起来。
    虽然这个动作仍是有一定侮辱性,但和踩在脚下比,已经是极大的尊重了。
    钱厚毕竟是输了,他不可能把对方当朋友客人供着。
    白云十三卫刚冲到一半,就看到钱厚落在了韩清手里,心里也是无比吃惊,又听到钱厚的话,顿时止住脚步,都不敢再上前。
    钱丰大声道:“快放了我大哥,这里可是雍州,乃是我钱家地盘,我大哥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休想活着走出剑南关!”
    “闭嘴!你这个蠢货!”钱厚大骂。
    他性子高傲,既然输了,就愿赌服输,而钱丰的话让人觉得输不起,落入旁人耳中,岂不是会被小瞧?
    钱丰顿时闭上了嘴,他大哥暴怒时,他可不敢招惹。
    “阁下年纪轻轻,战力强绝,钱某输得心服口服,我说过,任凭你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钱厚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说了一段话。
    韩清对着钱厚反倒是有了几分欣赏,这般姿态倒像条汉子。
    “你虽是钱家人,但行事风格和你弟却是有很大不同,倒也是个坦荡之人,我杀你也无用,送五具九狱炼牙机关傀儡过来,我放你走!这件事到此为止!”韩清冷声道。
    “不可能!九狱炼牙乃是天工坊出品的机关兽,自墨家退出朝堂,京城的天工坊关闭,此物在外界已是买不到了。”钱厚反驳道。
    “钱家好歹也是一方大族,你作为钱家公子,怎么?难道要出尔反尔?”韩清反问。
    钱厚摇摇头:”我钱厚自是说话算话,不过,你提的要求我做不到,我钱家府库里也没有多少具九狱炼牙,家中更是有明确规定,不允许对外售卖此物,这可是真正的战争利器,你还是换一个要求吧,这一点我真的做不到。”
    韩清盯着钱厚,他细细思量,觉得钱厚不像是在说假话。
    的确,这九狱炼牙是极珍贵的战争傀儡,每一具都价值无量,便是几十万,百万两白银都买不到,乃是天工坊出品,制作技艺之繁琐超乎想象。
    此物能够在复杂地形中跋涉,攻坚,而韩清此行目的地北地阴山大营,正是以复杂的山地环境为主,若是有几具名为九狱炼牙的傀儡,那在山中攻城拔寨的难度将大大降低。
    “这样吧,钱公子,我看你愿赌服输,倒也是个坦荡之人,你我各退一步,我要五具九狱炼牙傀儡,只要一年,一年后我自会归还。”韩清沉声道。
    齐无锋之前提及过,这一次去北地大营历练,时间不会太长,也就是一到两年。
    一年后,他相信自己已经成长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到时,这五具傀儡归还倒也没什么,他自信有能力获得更强大的战争傀儡。
    “阁下此行向北,又如此渴求战争傀儡,想必是要去北地阴山大营,若只是借用一年,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如何相信你,若一年后,你不肯归还,又该如何?”钱厚道。
    韩清目光灼灼:“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名韩清,此行的确是要去北地大营。
    我行事赤诚,说话算数,说租用一年,就租用一年,到时定会归还。
    还有一点,钱公子,你刚才输了,现在一切主动权都握在我手里,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今天迟了点,但该有的都会有,写得特别艰难,我昨天晚上失眠了,今天状态很糟糕,一直写到现在才写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