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幕后黑手

    天台上,夜风如刀,捲起地面的灰尘,在月光下勾勒出一片薄雾。
    洛九指的身躯缓缓倒下,瘦削的黑袍被鲜血浸透,贴在乾瘪的皮肤上,宛如一张破旧的裹尸布。
    他的独眼圆睁,瞳孔中残留著最后一丝不甘与疯狂,鲜血从眼眶淌下,顺著脸颊滴落在地,染红了脚下的水泥。
    他的双手僵硬地摊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的墨玉扳指已经布满霉斑,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太岁之力顺著五帝钱纹路侵入他的经脉,紫气从七窍中被生生抽出,繚绕著消散在夜空中.
    战斗终於落下帷幕,天台重归寂静,只有夜风吹过,带走一丝余温。
    我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儺面刺青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太岁之力在体內涌动,如江河奔腾,驱散了先前战斗留下的疲惫。
    我收回儺刀,刀刃上的紫气渐渐消散,刀身在月光下闪烁著寒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阴影中传来,阿木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眼中闪烁著激动的光芒。
    他快步跑到我身边,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的崇拜:“师父,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刚才那场斗法,我看得心惊胆战,没想到你这么轻鬆就解决了洛九指!那血影、儺鼓,还有那尸傀,我的天,简直就像是神仙打架!”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显然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我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峻,语气平静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了吗?”
    阿木闻言,立刻挺直了身子,语气自豪喊道:“自然,我都已经完成了!那些槐木桩和儺戏陶片,我按照您的吩咐,提前埋在了四象位和阵眼处。师父,您看,连这洛九指的血影都被槐木桩吸了过去,您的布局真是天衣无缝!”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显然对自己完成任务的成果颇为满意。
    我点了点头,目光微微缓和:“做得不错。”
    隨后,我的视线转向一旁昏厥的王富贵。
    他躺在地上,衣衫襤褸,满是尘土和血跡,脸上横七竖八地沾著灰尘,嘴角掛著一丝乾涸的血丝,呼吸微弱,胸膛起伏得几乎难以察觉。
    他的右臂软软地垂在一旁,手掌紧握著一块碎石,指甲缝里渗出鲜血,显然是昏迷前挣扎留下的痕跡。
    阿木顺著我的目光看去,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著嘲讽:“师父,这个叛徒怎么解决?要不要我现在就结果了他?”
    他的手已经摸向腰间的短刀,一副隨时要动手的样子。
    我冷笑一声,语气中透著不屑:“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他却根本不明白,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棋子罢了。”
    就在这时,王富贵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而惊恐。
    他瞳孔涣散,带著一丝茫然。
    当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洛九指尸体上时,他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挣扎著试图爬起来。
    然而,他的身体虚弱无力,手臂撑了几下便颓然倒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尘土飞扬。
    他勉强支撑著上半身,双手紧紧抓住地面的碎石,指甲缝里渗出更多的血丝。
    他的声音颤抖而急促:“阿……阿木……是你……你们……放过我吧……我……我错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著浓浓的恐惧和哀求,眼泪混著血水从他脸上滑落,淌出一道道污浊的痕跡。
    阿木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放过你?王富贵,你背叛了师父,偷换建材,差点害死我们,你还有脸求饶?”
    他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冰冷无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狗东西,师父差点被洛九指的血儺困死!你还有什么脸面活著?”
    王富贵闻言,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哽咽而急促:“大师……求求你……我……我也是被逼的……洛家的人威胁我……说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我……我也是没办法……”
    我冷冷地注视著他,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语气冰冷如刀:“被逼的?王富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贪图洛家的好处,以为能藉此飞黄腾达,结果却成了他们的棋子。”
    王富贵低下头,一脸的沮丧。
    我却在这时,嘆了一口气:“不过你终究只是一个可怜人,所以我原谅你了。”
    “真的吗?大师?”王富贵一脸的兴奋。
    我看向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这蠢货,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富贵一脸的茫然。
    我不屑地摇了摇头,懒得和他解释,而是转过身去,眼神冰冷无比:“看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王德发!”
    我的话音落下,过了一会,一个笑声响起:“果然是瞒不过你。”
    很快,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踱步而出。
    正是王德发。
    他一身西装,依然是那副土大款的装扮,只是面容却变得极为狰狞。
    我看向了王德发冷笑道:“我早就怀疑了,阿木中的白虎煞也好,还是陈家工地上的事情,都足以说明,王家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风水师。”
    “可我在王家这么久,却並没有见识有这么一个人。”
    “所以,这个人应该不在王家,而在陈家当臥底。”
    王德发拍了拍手,看向了我,眼神诡异:“真没想到,一个从农村跑出来的野孩子,竟然有此等手段和心性。”
    “想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极为稚嫩,如今却成了大患。”
    我冷笑一声,眼神不屑:“我不仅猜出了你的身份,我还知道你和王富贵早就密谋好了。”
    “你们打算驱虎吞狼,一口气把洛家和我都干掉,这样太岁就是你王家的了。”
    王德发点了点头,笑著说道:“说得不错,只可惜,我有更好的选择。”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迴荡,带著浓浓的恶意和得意:“如果我把你们一起收拾了,这王家就是我的了。”
    王富贵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你竟然敢背叛我?”
    “你想当王家之主?你配吗?”我冷笑一声,声音如刀锋般锐利,带著毫不掩饰的嘲讽。
    王德发嘴角抽搐,露出一抹扭曲的狞笑。他的目光扫过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透著一股阴冷的杀意。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动作迅猛如猎豹,袖中滑出五枚青铜钉。
    钉子表面泛著幽绿的萤光,像是从地狱深处淬链出的诅咒之物,在空中划出五道鬼火般的轨跡,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五枚青铜钉精准无误地穿透王富贵的四肢与眉心,发出“噗噗”的闷响,將他死死钉在承重柱上。
    鲜血从钉孔中喷涌而出,顺著钉子的纹路渗入混凝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地面在贪婪地吞噬他的生命。
    “你……”
    王富贵双目圆睁,瞳孔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他嘴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沫,身体微微抽搐,四肢被钉子固定在柱子上,像一只被钉死的蝴蝶,挣扎却无济於事。
    “德发……你竟敢……”
    他的声音微弱而嘶哑,带著浓浓的不甘,最终头一歪,气息断绝。
    我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沉,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五鬼借命!你竟用活人血祭五方瘟神!”
    我咬牙切齿,声音中夹杂著愤怒与震惊,目光死死锁定王德发。
    “你现在知道,太晚了!”
    王德发狞笑著扯开西装,露出胸口那块栩栩如生的五鬼纹身。
    纹身上的五只青面獠牙的鬼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
    突然,纹身被注入了生命,五道鬼影顺著血线从他皮肤中钻出,发出“嘶嘶”的低鸣,迅速没入地面,消失在混凝土之中。
    就在这时,阿木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影子在地上剧烈扭曲,被五道无形的鬼爪撕扯,影子碎片在地面上挣扎变形。
    我心头一紧,迅速从怀中甩出五帝钱,试图斩断鬼爪。
    铜钱在空中旋转,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却在触碰到钢筋的瞬间被绞成碎片,散落一地,发出“叮噹当”的脆响。
    整栋楼的钢筋此刻都在诡异地扭曲变形,如同无数钢铁触手在空中挥舞,摩擦声“咯吱咯吱”刺耳无比。
    “欢迎来到我的儺阵!”
    王德发双手迅速结印,动作诡异而流畅,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符咒。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狞笑。
    话音刚落,楼板突然翻卷,如同一张巨口张开,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將我们连同周围的空气一同吞入建筑夹层。
    四面八方的钢筋迅速交错,化作一座牢笼,將我和阿木困在其中。
    每根钢筋表面都刻满了倒逆的镇煞符,符文泛著血光,散发出阴冷刺骨的气息。
    看著周围的场景,阿木惊恐无比:“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我並不慌张,眼前不过是幻觉,王德发还没有强大到这个地步。
    我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儺面,却感到胸口的太岁肉正在异变。
    我的皮肤下传来一阵蠕动感,像是活物般要挣脱束缚。
    我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被洛九指抽走的紫气,竟在王德发体內流转,化作一缕缕紫色的雾气,繚绕在他周身,透著一股诡异的力量。
    我咬紧牙关,心中暗道:“原来如此!洛九指与你早有勾结,方才的廝杀不过是做戏!”
    “你才发现吗?”
    王德发察觉到我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扯下领带,露出脖颈处那块狰狞可怖的儺面刺青。
    “你以为太岁之力这么好拿?”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著得意与嘲讽:“从你戴上儺面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落入我的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