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久別重逢

    隨后,齐雍开了成王府,及一干叛党家中的粮仓,並命地方官府开仓賑粮,宣扬皇上英明仁治。
    短短十日,就將浮动的人心安抚下来了。
    地方官府张帖了朝廷对江西善政,还田於民,废丁纳田,减免赋税,三年內免一切劳役等等。
    江西百姓奔走相告,喜极而泣,无不聚集衙门,高呼皇上英明……皇上万岁。
    户部左侍郎张修远,都察院尤大人二人,自请南下江西,助地方衙门重新清丈江西土地,蚕场等,为接下来还田於民,废丁纳田做推行。
    江西大局初定,齐雍和沈岐终於在南昌会师。
    齐雍心中牵掛著妻子,一刻也不想待了:“此番叛乱平定,江西百废待兴,百姓民怨沸腾,要严防地方官吏,以搜捕成王余党为由,大行株连诬陷,屠戮无辜,排除异己,索取钱財……眼下废丁纳田推行在即,还需要沈侯协助地方官府推行新政,以免一些宵小之徒,大发国难財,欺压百姓。”
    沈岐点头:“江西这边的事,就交给我,你早些去赫章县,接妱妱回京。”
    齐雍心中大定,忙碌了一整天,將需要安排的事情安排妥当。
    此时已经到了四更天,他连歇也不带歇一口,就点了一百亲兵,於四更出了南昌,沿著官道,一路纵马狂奔,时值十一月,天气日渐寒冷,寒风颳面,马蹄狂踏,一路上不知踏碎了多少野径枯草。
    累了便下马吃用一些乾粮,休整之后,復又赶路,到了驛站,便换上新的马匹,继续狂奔疾驰。
    如此一路狂奔往前,进了乌撒地界,天气倏然恶劣,天上下著大雪,狂风怒吼。
    终於在一天深夜时分,齐雍牵著马,站在赫章县城中一座简陋的四合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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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披著蓑衣,上面已经覆满了白雪,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著眼前漆黑的宅院,就像一个雪人。
    云起提了盏马灯,提醒他:“条件有限,王妃暂住在小院里。”
    齐雍上前叩开了门,前来开门的,正是王府亲兵,见殿下过来了,纷纷要跪地行礼,却让齐雍抬了抬手,阻止了,他害怕吵醒了妱妱。
    齐雍放轻了脚步,只是地上覆满了厚厚一层积雪,便是再小心,脚底也发出了咯吱的声响。
    大雪飘飘洒洒,无声地飘落,他踩著地上积雪,疾步而去,越走越快,越走越近,走到廊下时,突然停下,解开了蓑衣,交给云起,目光透过棱格的窗子,屋里隱约透出一点昏黄色的灯火。
    齐雍一下屏住呼吸,压住扑通狂跳的心,慢慢叩响了门。
    屋里烛光响起。
    一个婆子上前开门,看到齐雍时明显愣住了,一旁的亲卫,压低了声量:“这是殿下,你退下吧。”
    婆子心中一惊,连忙福身出了屋子。
    齐雍走进屋里,屋子不算大,隔了內外两室,装饰虽然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臟俱全,这就是妱妱,生活了五个月地的方。
    他按捺著想要进入內室的衝动,坐到火炉前,將身上半湿的衣裳哄干,直到身体没有冒雪赶路携带的寒意之后,这才掀帘进了內室。
    沈昭嬑身子虚,近来睡觉睡得沉,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人在看她,目光实在太过灼热,想要忽视都难。
    她小声咕噥,睡意朦朧地睁了睁眼,朦朧的眼底,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轮廓,依稀间恍如梦境,她又闭了闭眼,想要继续睡,这时一道电光忽啸著掣过大脑,她打了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喉咙里颤得厉害,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齐雍唤她:“妱妱。”
    嗓音嘶哑得厉害,好像被寒风撕扯过。
    沈昭嬑起初,还是呆呆地看著他,眼睛一眨也下眨,可听到他唤她时,眼眶一下就红了,泪意慢慢朦朧的了双眼,接著豆大眼泪,大滴大滴地,无声沿著瘦白的面颊往下流,掛在瘦尖的下巴上,要掉不掉的样子,一副可怜巴巴,瘦弱不堪的样子,让齐雍看得心疼极了。
    她这一路定是吃了许多苦头,巴掌大的小脸更加小了,连眼睛都瘦大了,睁大眼睛看著他时,泪眼模糊的样子,更显得娇弱瘦小,鹅蛋脸儿,瘦成了锥子脸,尖尖的下巴,叫人心疼到了极致。
    齐雍喉咙一呛,按捺下了涌上喉咙的咳意。
    沈昭嬑慢慢从床榻上坐起,怔怔地看著他。
    三个月没见,他竟消瘦的厉害,面色青白,满布了青色的胡茬,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劲装,整个人都瘦脱了形……
    “你瘦了。”
    “妱妱,你瘦了……”
    两人同时出声,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沈昭嬑呜咽出声,明明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的,可偏偏喉咙里哽得厉害,连话也说不出来。
    齐雍笑著说:“妱妱,我来找你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
    自从她被劫掳之后,一颗心无时无刻不是在煎熬著,担心她吃苦,担心她受委屈,担心她等不到他来找她,日復一日,所有堆积在心头的焦虑、担忧、思念,百般愁绪,千般忧思,万般情思,在见到了她的一刻,全部化为了刻骨铭心的柔情。
    “齐雍,殿下,夫君,夫君……”沈昭嬑扑进了他的怀里。
    被劫掳后,所有的害怕、酸楚、委屈、思念,在看到他这一刻,全部都化为了泪水,和这一声声夫君,一直哽在喉咙里的哭声,一下宣泄出来,她哭出声来,眼泪如珍珠般地掉落。
    齐雍將她抱住,收紧了臂膀,力道大的几乎要將她的一段身子揉碎,嵌进自己的骨肉里,再也不与她分离一般。
    “妱妱!妱妱!”
    齐雍紧紧地抱著她,瘦弱的身子不堪他一抱,无法盈满他的胸膛,令他如何也不能满足,心里始终还是空落落地。
    “妱妱!”他已经完全不会说別的了,只紧紧地抱著她,不断地重复著她的名字。
    一阵狂风吹来,屋外树枝抽打著屋顶,发出啪嗒的声音,小院有些简陋,门窗也不星紧实,发出嗒嗒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