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沐阳洗煞

    听到我有办法,原本埋头哭泣的孙禧,立马向我看来。
    “什么办法?”
    “去找你男朋友,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等冯叔认识到你的决心,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孙禧脸上立马露出犹豫的表情。
    “爹会生气的。”
    我立马道:
    “那我出去躲一躲。”
    “不行!”孙禧立马拒绝,“诡像的副作用还没消呢,没我爹帮忙,你肯定扛不过去。”
    孙禧咬著嘴唇沉默良久,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我去找他!我答应过他,这辈子非他不嫁,我不能食言!”
    说完,孙禧立马起身。
    “你去哪?”
    “回家收拾东西。”
    “別急,冯叔就在家里,万一被他瞧见了怎么办?过两天他肯定要送两位高人的骨灰回黄山,你那时再出发。”
    孙禧又坐了下来,我问了一个问题。
    “孙姐,冯叔身体怎么样,今天你跑开后,我看他好像有些不舒服。”
    孙禧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我爹他身体不算太好,他说自己小时候大病过一场,留了病根,从我娘嫁进他家门开始,他经常突然犯病,然后一个人回屋躺著,我和娘都劝过他去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他总说不是什么大毛病,从不肯去。”
    我心中已经有数,没再多问,陪著孙禧一直坐到天黑,她才极不情愿的跟我回家。
    回到家中,冯田已经没事了,他瞧了孙禧一眼,没再责骂,只是淡淡说了声“去做饭吧”。
    孙禧进了厨房,冯田则是领著我来到诡像前。
    “上香。”
    我按照冯田之前所教,取了根针,扎破食指,將血涂抹在香上。
    將香点燃后,我双手举香,对著诡像鞠躬三次。
    在我把香插入香炉的瞬间,我的头脑突然恍惚了一下,隨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中脱离出去,钻入诡像。
    我眨了眨眼,看向诡像,什么都没发现。
    是……幻觉吗?
    “陈九,这个给你。”
    冯田递来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是那日他差点被小铃杀死时,让我取来救命的小葫芦。
    “冯叔,这是?”
    “我给你配的药,下次你再疼的受不了,就喝上两口,能让你舒服一些。”
    我接过葫芦,冯田继续道:
    “等会儿吃完饭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答应下来,孙禧似乎还在生冯田打她一巴掌的气,做好饭后,自己盛了一碗菜跑回臥室去了。
    吃完饭,我帮著收了碗筷,来到厨房后,我从口袋里掏出冯田给的葫芦。
    我拔开葫芦的塞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葫芦里传出浓郁的药味,並非酒味。
    我取来一个乾净的碗,將葫芦里的药倒出一点,是褐色的汤水。
    再仔细一瞧,我发现了异样,药汤上浮著白色的点点,似是某种不溶於水的粉末。
    白色粉末让我觉得熟悉,我脑筋一转,想到一个可能。
    我把手伸进口袋,取出黄大夫今天卖给我的止疼药,也是白色的。
    我用擀麵杖將一枚药片碾碎,又接了一碗水,將药末撒入水中,並用筷子搅拌。
    我搅拌了许久,待到碗中的水平静下来,药末在水中依旧清晰可见。
    果然,冯田给我的药汤只是幌子,真正起作用的,是止疼药。
    得到答案后,我立马將药与葫芦收好,把碗筷刷完,回屋睡觉。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走出房间后,却发现冯田已经在等我了。
    “我给你煮了麵条,咱吃完就走。”
    我匆匆把麵条扒进肚子里,隨冯田离开家,我心中好奇,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在路上,冯田一言不发,闷声往前走,走著走著,我发现我们来到离村不远的一座小山上。
    这座小山没有名字,因为山路陡峭,平日除了药农,没人会来。
    不知是不是诡像的副作用,才爬到半山腰,我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冯田搀扶著我往上爬,他让我坚持一下,说马上就到了。
    我费了好大力气,终於爬到了山顶。
    山高空气好,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渐渐缓过劲来。
    “冯叔,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冯田问我。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吐出一个字。
    “热。”
    山顶没有任何遮挡物,阳光洒下,晒得我浑身冒汗。
    冯田解释道:
    “小铃並非情愿入诡像,她为了活命,会不停挣扎,诡像与你以血相连,小铃挣扎的越厉害,你身上积攒的煞气就越多。
    煞气对活人有害,刚刚你爬山时体力不支,就是煞气入体的表现。
    沐阳可以驱煞,这里阳光明媚,多晒晒太阳,能驱散你体內的煞气,从今天开始,但凡是晴天,你都要来这儿晒太阳,听明白了吗?”
    我有些疑惑。
    “都是晒太阳,在家中院子里晒不一样吗?”
    冯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冯叔会害你不成?”
    我默不作声,点头答应下来,在山顶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开始晒太阳。
    直到太阳开始往西边落,冯田才喊我下山回家。
    接下来的三日,我每日都要做两件事,给诡像上香,以及上山晒太阳,不管做哪一件,冯田都会待在我身旁。
    这三日里,诡像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我四次体会到割肉切骨之痛,全靠冯田给掺了止疼药的葫芦硬挺过去。
    冯田和孙禧依旧没有缓和,两人虽同住在一个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谁也不跟谁说话。
    第四日,冯田要出门了。
    “我要出门几日,把两位高人的骨灰送回去,好让他们入土为安,陈九,你千万要记得,每天要按时给诡像上香,还要去山上晒太阳。”
    “我记住了。”
    冯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还有,你抽空劝劝孙禧……这丫头,被我给宠坏了。”
    “好。”
    冯田走了,他才出门不久,孙禧便拉著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她望著冯田离开的方向,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五味杂陈。
    “陈九,等我爹回来,替我跟他道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