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随着出来打探消息的人……

    随着出来打探消息的人越来越多, 有不放心的人,就去临河大队打听。
    他们从山里出来要两个多小时,从蒲河口到临河大队, 又要两个小时,光是走路就需要花费他们一上午的时间。
    不过他们这时间花的值, 因为临河大队许家村的地势高, 可以说是附近几个大队第一高, 还没到临河大队,远远的走在建设大队的老古树下,就已经看到了还在许家村村尾那片高高的稻场上, 已经建了大半的临河小学。
    不怪他们能一眼认出那就是临河小学,实在是在一片灰扑扑低矮的土胚房、茅草屋的大河沟对面,一座崭新的, 与周围环境完全不一样的,由砖石作为地基, 水泥和红砖砌成的‘临河小学’太不一样了!
    首先它就是大!
    如果说蒲河口监狱是他们见过的最大建筑,临河小学就是他们眼中丝毫不比蒲河口监狱小的巨大建筑了。
    由于建小学和建监狱的泥瓦匠是当初的同一批人, 虽有孟福生和郑济河共同画的建筑图纸,但临河小学还是按照了当初建蒲河口监狱时的样子,建成了正正方方的长方形, 只是没有蒲河口监狱建的那么高、窗户要更大更明亮, 没有那四座瞭望塔而已。
    虽然它还未完全建成, 但有蒲河口监狱在, 他们都能想象,等学校完全建好后,学校的模样了。
    与它一河沟之隔的许家村是灰色的,低矮的, 陈旧的,而它是砖红色的,高大的,崭新的,对比那样的强烈!
    还没走近都已经是那样大的视觉反差,等他们走近了,观看临河小学时,就更加能感受到‘它’的大。
    他们好奇的看着这座还在建设当中的建筑,问下面正在拿着铁锹搅拌水泥浆的男人,惊叹地说:“这就是临河小学啊?”
    搅拌河沙和水泥浆的男人,同样是大山里出来打工挣工分的,这份工作可不得了,虽只是临时工,可就像过去临河大队的人在河对岸的炭山有份工作一样,可是一件无比自豪长脸的事,被问到的他黝黑消瘦的脸上笑着挤出一道道深深的褶皱来,憨厚点头说:“是哩,以后娃儿们就是在这里头读书哩!”
    大山连绵不知道多少里,从蒲河口处出来的山民,与从临河大队上面的施、胡、万、石涧大队等村子出来的山民还不是同一处的山民。
    “这样大的学校能装的下多少学生啊?”来打听的人继续震惊地问。
    他们原本以为的临河小学,最多只能装下三五十个娃就不错了,可这么大的学校,别说一个三五十了,就是十个三五十,二十个三五十都能装得下吧?
    被问到的男人不知道这个问题,就嘿嘿的憨笑着。
    他们这些建学校的工人早已经从临河大队的人口中得知了,等学校建好后,他们这些山里人的娃也能出来上学。
    还有人迟疑道:“我们是从‘山以’过来的,这光走出来就要一上午的时间,就算娃儿们能出来上学,也不经走啊,这要天天走这么远的山路,回去也要走这么远的山路,还上的什么学?”
    搅拌水泥浆的男人还没说话,竹制脚手架上面拿着红砖正在砌墙的男人就指着最里面一处已经建好,都有人住的区域说:“看到那边了没?那边有宿舍呢,老师也住在那边,宿舍还有火炕呢,暖和的很,要是娃儿实在离的远,就可以住在学校宿舍里面,那边还有大食堂,娃儿们吃饭的地方。”
    砌砖的男人性格明显要外向活泼些,脸上虽同样黝黑,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着深深的褶皱,却温暖又明亮,双眼亮晶晶的,充满着希望。
    他们外表看着都想四十多岁的人,实际上都才二十多,三十几岁。
    外面打听的人还想进去看看,却被还在建房的人给拦住了:“里面是老师住的宿舍,不好进去看的!”
    他们就只好在外面眼巴巴的张望,又问中间空着的那大片的空地是用来做什么的。
    建房子的人一边将水泥抹匀在砖上,一边笑着说:“我又没上过学,我哪里知道?”
    有这么大一所正在建的房子,过来打听的人都知道临河小学可以免费上学,女娃娃上学还送糠米的事情都是真的了,他们最怕的就是遇到骗子,把他们的娃儿骗出来拐卖了。
    有打探到更多消息的人,都感叹临河大队好大的手笔,“大队里出了三个大人物,造福乡里哩!”
    他们口中的大人物,便是许金虎、江天旺、许明月三人,这些在蒲河口农场挑石头的人都知道了,临河大队的七千多亩地,蒲河口原本从六千亩地,经过又一个冬天,已经扩充到□□千亩地了,全都是蒲河口那位女干部的功劳。
    “啥?你说外面那些河滩边的良田,都是她叫人搞出来的?”
    “不然咋说女娃娃们上学不光免费还送糠米呢?要是没有那么多的良田,哪来那么多的糠米送?”
    “难怪女娃可以送糠米,人家领导是女的,可不就给女娃娃送糠米吗?”说话的农妇说到蒲河口的那位女干部,嗓门都不由大了起来,连带着与有荣焉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仿佛在说:‘你看,咱们女人也有当领导的,也有人给撑腰呢!’
    这还真不假,她们之前好多人都不知道蒲河口的女干部,却也知道蒲河口农场对打击犯罪这事之严厉。
    现在她们知道了,蒲河口劳改农场最大的领导是个女的,难怪了!
    在她们淳朴的想法里,男干部上位就给男娃娃送糠米,女干部上位就给女娃娃送糠米。
    确定了这事是真的后,家里有女娃的人家心里就盘算开了,七八岁的女娃娃在家干不了太多太重的活,送到临河小学上学,每个月五斤糠米那不是白挣的吗?还有人盘算的更多,临河大队可是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大队,她们的姑娘、小子在临河小学上学,那不就认识了临河大队的男娃、女娃了吗?将来说不好姑娘能嫁到临河大队去,小子说不好还能娶到山外面的姑娘呢!要是能娶到一个临河大队的姑娘,那以后就不愁吃了,临河大队那么多田地,从娘家随便带些粮食回来,都够一家子吃喝了。
    年底前的那段时间,几乎只要是晴天,就有人出来打听消息,直到天越来越冷,开始有了风雪,出来打探的人才逐渐少了。
    冬天来了,除了每家每户必须要出的一个挑堤坝的人,人们又在家里猫冬了。
    到过年之前,临河大队的小学终于在所有人期盼的中,初步的建好了。
    学校建成那天,江天旺也从水埠公社回来了。
    为了这次能回来,他还和许金虎两人撅了一顿,都为谁回来,谁坐镇水埠公社吵架喷口水。
    过年了,两个人都想回来!
    最终还是江天旺喷赢了,谁让许金虎是革委会主任,现在外面依然还乱着,水埠公社离不开他这个大主任呢?
    从他们当水埠公社书记开始,外面就一直乱着,他是一直没机会回来,现在经过他这么久的努力,水利发电机终于有消息了,他也要回来看看水电站建的怎么样了;还有就是临河小学终于建成了,他也要回来看看小学建成了什么模样。
    水泥厂的厂长可是不止一次的去他办公室哭诉,除了修建堤坝之外的全部水泥,几乎全都被拉到临河大队来了,一点都没给外面的人剩!
    水泥厂的水泥说是都要提供给堤坝,实际上有特权有关系的人永远都在,不然河对岸的水泥房、水泥建的学校、办公大院都是哪里来的?不过是临河大队过去没有这个获得水泥的人脉和特权,如今临河大队出了许金虎和江天旺,拥有水泥建房的特权,便成了临河大队而已。
    只是相较于别的地方,只需要几包、十几包的水泥,临河大队简直就像个吃水泥的无底洞,多少水泥拉到临河大队来都不够用!
    用水泥厂厂长的话就是:“天天要水泥!天天要水泥!就是吃水泥都吃不了那么多!我现在见到许红菱都怕!”
    饶是江天旺都已经是水埠公社名义上的一把手,都顶了水泥厂和砖厂那边不小的压力,每次都陪着笑脸乐乐呵呵的安抚水泥厂厂长:“河那边太穷了啊!”
    “都是支持乡村建设,现在国家都提倡学生下乡支援农村建设,咱们这不正好合了国家大政策吗?”
    水泥厂厂长看着他那副老好人的老实人笑脸,心里呵呵地呸了一声:支持农村建设,敢情就只支持了你们一个临河大队,水埠公社那么多生产大队呢,咋不见你们也支持支持?
    要只是江天旺一个人,他是不怕的,可他怵许金虎,心里是这样想的,话却不敢这么说。
    顶了无数次水泥厂厂长哭诉的江天旺,看到许家村村尾矗立的那么大一栋红色建筑,摸着毛糙的脑袋终于满足的笑了。
    “这么大一个学校,是在老子的手上建成的!”他内心涌起无限的骄傲,在无数村民们激动的目光中,带着许红桦、江建军等临河大队大队部的干部们,走近了临河小学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