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背绳墨

    秦诏忽然感觉, 那只手顺着?自个儿的?后脑勺捋了下来,而后扣住脖颈,将他拉得跪直了身子。
    燕珩望着?他, 轻声笑道:“你当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秦诏此刻, 还不知道燕珩到?底想?到?了什么,总之?, 那口气和?以往都不太一样, 仿佛在决定什么紧要的?事情一般,然而态度却?平和?、镇定, 带着?帝王惯常的?沉稳自持。
    “燕珩,我或许知道, 也许不知道。”秦诏道:“但,不管是什么,我的?心都是如此。”
    “不是我想?如此, 而是那颗心, 并不听?我的?……它坠在你身上,你去哪儿, 它便追着?去哪儿。你知道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吗?只有在你身边, 我才?仿佛活着?。”
    ——“咱们二人, 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燕珩没有说话?,他托住秦诏的?下巴,微微俯身,将唇贴上去,而后缓缓张开两瓣软肉,以舌尖轻挑开他的?唇、拨开他的?齿关, 刻意?放慢速度似的?,勾住他,缠得紧紧的?。
    那种吮吸,像是帝王一贯的?教导。
    看似柔和?,纵容,然而钳住下巴的?手指却?缓慢收紧,不容他躲,那是背地里无人知处的?强势。
    他吃得满足了,吸住涎水解了渴,便又退出?来,戏谑道:“怎么像只死鱼似的?,难道那药汤,全吃了也没用?”
    秦诏呆愣愣的?,不知燕珩何以这样主?动。但他不知道,每次燕珩瞧见他那副痴迷到?有些懵懂的?模样儿,心底便弥漫起格外满足的?意?味。
    ——就该这样才?好,叫自己?亲手,一点一点地教。
    燕珩唤人闭门,而后在空荡凉爽的?大殿之?中,微微勾起唇来:“我的?儿,乖乖的?,伸出?来……”
    秦诏被他擒住下巴,仿佛渴饮等待,伸出?舌来。那点红润便被人一点点的?舔舐着?,戏弄一样,那舌尖勾缠,而后舌面重压下去,一遍一遍的?刮过。
    涎水坠落三尺……淌湿了人的?掌心,而后是胸膛。
    秦诏睁着?眼睛,望着?那位微微蹙起来的?眉、略显难耐的?神色,认真而舔舐的?动作。燕珩挺拔的?鼻梁落下影绰,忽明忽暗,打在眼前;低沉的?喘息打在自己?侧脸上——他的?头脑,“嗡”的?就炸了。
    仿佛察觉那热烈视线,燕珩缓缓睁开眼,然而舔舐的?动作不停。
    眼尾挑起的?一缕风情,冷静自持的?神色被压在沉雅的?气度之?中。那微垂的?凤眸,掀开一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秦诏喘息全乱了。
    被人滋补了那样许久,又叫仆从日夜盯着?,不许纾解,现在那位这样撩拨他,更是憋得快疯了。
    肿得厉害,几乎麻木——他脑海之?中的?那根弦紧紧地绷着?,仿佛一刻不留神儿,松懈开来,就会?猛扑上去,将人咬着?吃个干净。
    燕珩松了手,微微笑:“今儿,先吃到?这儿。”
    秦诏想?着?,这样的?恶劣,分明是在罚他。简直要将他折磨死算完——但燕珩舔了舔他的?唇,只轻轻叹了口气:“白长这样身强力壮了。”
    他压低声音,抵在人耳边:“不过,寡人有的?是精力,哄你。”
    秦诏没敢说话?,强吞了口水……想?着?燕珩如今这样主?动,兴许是秦婋的?那一招管用,因而,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含着?方才?那位递给他的?香甜口水,在齿间慢慢回味。
    燕珩道:“你去罢。”
    片刻后,见秦诏跪着?不曾起身,他又问:“怎么还不走?”
    “我、我不想?走。今日无事,我想?陪着?你。”
    燕珩没拒绝,问道:“过些日子,是你诞辰,想?要什么?”
    秦诏:“成婚。”
    “除了这个呢?”
    秦诏实在道:“宣布成婚。”
    ——燕珩挑眉:“我儿,想?得倒美。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
    秦诏便也不争辩了,他问:“那,你想?给我什么?燕珩,只要是你给的?,什么都好。”
    “叫寡人想?一想?罢。”
    秦诏忍住去摸人手的?冲动:“若是能将你,给我,才?是最好的?。”
    燕珩怔了一会?儿,反转过脸来,挑起他的?下巴:“寡人现在就能给你,好好地喂饱你,你要不要?”
    秦诏脸红,摇头道:“这会?儿,还是不要了。”
    ——现在能给他的?,可不是含香的?金菊,倒是擎天?的?玉竹。那等物什,连肚皮也恨不能捅破了去,他可不敢要。
    “既不要了,便乖乖地退下吧。”燕珩道:“看你这些时日,不知忙碌些什么,总也心不在焉的?,说点话?,推三阻四。若无紧要,便赶回去歇着?,养足精神。”
    秦诏没走,站起身来,乖乖地笑道:“刚才说了不走的。燕珩,今日阳光也好,我想?陪着?你。许多时日,因忙碌政事,不能伴在你跟前儿,怕这秦宫太寂寞,叫你心里失落。”
    燕珩睨了他一眼,只哼笑,没说话?。
    秦诏心道,秦婋只说让他点火不灭,却?没说,不许守在身边。再者说了,偶尔陪一会?儿,应当无碍的?。若是错过了这样相伴的?光阴,可不得悔恨的?肠子都发?青。
    秦诏坐在远处的依榻上,捡了一本册子去读,偶尔抬起头来看……燕珩被窗外透过的?日光,打得肌骨白亮,整个人仿佛发?着?光,不敢叫人亵渎。他并不只垂涎那等事,就这样安静陪着?他,也极好。
    燕珩借着?眼角余光瞥见那热烈眼神,只微微笑,而后问:“这些时日,身子可好些了?依寡人看,是早先伤筋动骨,毁了元气,平日里又爱作弄自己?,才?这样亏了精气神。”
    说起这个,秦诏不好辩,只得道:“燕珩,我好了许多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着?,眼下咱们二人没有身份,该彼此想清楚才是。并不是……”
    “哦?”
    “并不是那里不行了。我正年轻力壮,生龙活虎,你若现在同我成婚,我保管叫你三天?三夜也下不得床。”
    燕珩轻嗤:“下流。”
    方才?轻舔着?他的?那位,转头正色起来,倒叫秦诏没处下口了。他只好笑:“也好,是我下流,我不敢乱说话?,免得又惹火上身。”
    燕珩头也没抬,问道:“不敢?寡人看你,最是爱乱说话?的?。不然,相宜如何得知,姻亲之?事?定是你在朝堂之?上,又说了什么不着?调的?混账话?。”
    说起这个,秦诏生了心思,他先是解释:“说起来,我冤枉,不知他从哪里听?的?消息,才?一回来,便在朝堂公?然说什么荒唐之?语,依我看,实在抬举了他。叫他自以为,自个儿多么的?了不起,好像大业非他不行。”
    “正没理由叫他腾地方呢,如今革新初定,叫他在牢里睡下吧,胆敢这样说你。”秦诏道:“该这老贼送命。”
    燕珩本也没看上他,听?见这句,便问:“那你想?叫谁去替他?”
    秦诏道:“原先,我相中了苏玉、苏文兄弟俩,叫他们做事,也踏实。这一年,叫他们在地方历练,也该提过来用。至于公?孙渊——燕珩,那是你的?人,叫他在咱们跟前儿,做个上卿如何?”
    “嗬。竟给他封得这样高?”
    “也不只是为他。”秦诏道:“我有私心。”
    “私心?”
    “嗯。我想?着?,你虽做了天?子,管着?天?下四海之?事,可秦国到?底有个‘秦’字妨碍了你,如今宫里,虽都是你的?臣子,却?没有‘燕臣’。日后,咱们想?要并作一处,那高官厚爵,岂能没有你的?人?”秦诏道:“我想?叫他们看看,这秦国,也是你说了算的?。”
    “若朝中,有燕臣半壁,你想?怎么说了算,还不是随你的?意??如此一来,便不是为了那个太上王——我想?清楚了,你可不能做太上王。”
    “随寡人的?意?,你又不怕了?”
    “朝堂政要,我自然听?你的?。”秦诏顿了顿,又笑:“不,不止政要,这天?下,万事都依你!只是后宫,不许你说了算。只要你不谋划这个,我便不怕。”
    “怪不得,寡人听?着?,近日里,那些个仆从们,倒不敢说太上王了。”燕珩道:“原是你捣的?鬼。”
    “做天?子,可比做太上王,要好许多。”秦诏道:“我心中虽想?,却?不敢叫你做我的?父王——免得旁人乱嚼口舌,惹你生气。”
    秦诏说罢,自己?倒先起来了怒气,他哼道:“这个老贼居然敢这样说话?,亏我还给他赏了金银。日后,再听?见这样的?污蔑,我必要割了他们的?舌头,给你解气……”
    燕珩哼笑,并不搭理他。
    一世英名受秦诏连累,如今成了半个俘虏;搁在燕地诸臣眼中,恐怕另一半,也已经成了昏君。纵是澹容独倚,却?也不能再将灵魂也劈出?来,做那西宫之?主?了。
    谓凤皇兮安栖?
    三十多年以来,他从不知道,竟也有一座华奢宫殿,为他的?心而造。
    燕珩视线掠过手中的?纸页,心绪微微顿住。
    那张上奏之?信上,写满了燕臣的?怨怼,恳求他即日归燕,起兵伐秦,以平天?下万万众之?怒,以平八国之?幽恨。
    那口气叹得幽长。
    恐怕凤独遑遑,高飞不下,秦宫……也未必是他的?归宿。
    这些煞风景的?书信,若是秦诏有心想?拦,四处防备,也能悄悄藏起来。然而,他半分不动,甚至重启每三里相交的?驿站,以确保燕臣之?奏,均能在三日之?内到?达他的?手中。